西湖湖畔又多了一栋新楼,雕栏玉砌,春风如梦。高楼红袖与妩媚青山,自是一番好景。
戚少商一身白衣,独自登楼凭栏,默默无语。旁有一青衣书生,虽不富贵却有傲气,此时正打量着戚少商,却不肯主动上前攀谈。最后是戚少商先开口,两人闲聊起来。
“公子可要去上京赶考?”
青衣书生笑带得意:“人说我有管仲乐毅之贤,此时民生凋敝,自当献力。”
戚少商唔了一声,忽然开口:“公子可曾听说过顾惜朝此人?”
青衣书生不屑:“乱臣贼子。时无英雄,使竖子成名!”
戚少商轻抚栏杆,慢慢道:“听闻顾惜朝出身贱籍,却也有惊世之才,也是自比管仲乐毅。”
青衣书生一扬眉:“夫所谓博学宏辞者,岂容易哉!天地之灾变尽解矣,人事之兴废尽究矣,皇王之道尽识矣,圣贤之文尽知矣,而又下及虫豸草木鬼神精魅,一物以上,莫不开会,此其可以当博学宏辞者邪?恐犹未也。”
缓了口气,又道:“顾惜朝他一个妓女之子,不过是口出狂言罢了!”
戚少商点点头:“我还听说,他在进京赶考前做了一个梦。梦中一人手持长剑与书卷,告诉他出世自是百般坎坷。大宋已经不缺风流文人,治世名臣,甚至不缺奸佞小人,只缺一个疯子。”
“然后顾惜朝大笑,说我就是那个疯子!”
青衣书生若有所思状:“谁家说书先生,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?”
戚少商笑笑,道别离去,未曾留名。此楼甚好,此景甚美,终究成空。
他想,无限江山,独自莫凭栏,别时容易见时难。就像多年后又有人反复慨叹,栏杆拍遍,凭谁会,登临意!
江山万里,能为知音者……一人而已!